志前道:“人生在世,不能光是为了穿吃,还有比穿衣吃饭更重大的事在那里呢。可是你这只知道和人家要喜钱的人,又哪里会明白。”茶房笑道:“这有什么不明白,报纸上如今常登着,就是我们这里客人,嘴里也是常说着,不就是爱情两个字吗?只是她那样由西边逃难来的姑娘,也不配谈这个。”志前只是带了笑容向他点着头,并不和他再说是非。洗过了脸,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,不知不觉地放下茶杯,又去沉沉地想着。最后他想到,只有暂时出去,找个朋友谈谈,才可以把心事撇了开去,因之吩咐茶房锁上房门,表示着必定出门去的决心,然后慢慢地向前面院落走了来。当他快到贾多才门口的时候,也不知是什么缘故,心房自然地会扑扑然乱跳起来,因之两只脚也不能叫人做主,只管慢慢地踱着。这时本日的报纸也是刚放到桌上,旅客们将桌子围了个圈子,正在天棚底下看报,志前也就挤到人丛里,胡乱找了一张报,站着看。偷眼看贾多才屋子里时,以前洞开的两扇玻璃窗户,现在却紧紧地关闭上了。虽然隔了玻璃,还看得到里面,却是不大清楚,仿佛只露出了一角床帐,却看不到人影子。不过房门口垂下了门帘子却不曾关上房门,似乎屋子里人也并不曾出去。看了一会子报,再抬头向那边看时,这又不能不让他心里难过一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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